17
白天的金陵閣十分安靜。
老鴇人眼尖的很,看到柯吟來了,屁顛屁顛趕上前,「小姐,不,公子,人都準備妥當了。」
柯吟一路走來,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,這會子,笑得更燦爛了,上樓時,一步跨兩階,沒一會就來到朱槿門前。
門是敞開的,進屋,朱槿早早就打扮好了,這時正在彈琴打發時間,雖然面上冷若冰霜,仔細一看,可以發現她眉間儘是欣喜之意。
今天沒有穿白裙,換了粉色紗裙,可能是以此來表示自己心情的愉快。
這粉裙襯得她臉色紅潤,減少了幾分了之前的銳利,身上的清冷之氣也降低了許多,整個人活像不食煙火的仙子。
「小槿,我來接你了。」柯吟喊得如此親昵,笑道。
朱槿的琴聲戛然而止,對於這個昵稱,她有點羞怒,抬起的面孔上是不滿,但隨即,又揚起了笑容。
柯吟沒在乎這麼多, 「你看,我沒有騙你吧!我說了會帶你看一切有趣的。」
她雙手叉腰,一臉驕傲,朝朱槿拋了個半吊子媚眼。
朱槿噗呲笑出了聲,這次是由心生的笑容。
柯吟將她救出了火坑,自是感恩戴德的,之前心中對於柯吟的一些偏見,此時都灰飛煙滅。
晚春的太陽光柔和溫暖,透過窗,照拂在了二人的臉上,亮黃的柔光,對視的雙眼,理不清的情愫,在此刻柯吟的內心萌發。
「你願意跟我回家嗎?」
「都這般了奴家還有意見,可不就是狼心狗肺之輩?」
一隻纖纖玉手搭在柯吟伸出的右手上,在此刻緊緊握住。
18
四人圍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。
「喲,這姑娘長得真水靈,你哪裡撿來的?」
柯母說笑,眉眼間的笑意從見到朱槿的那一刻就沒消去,看得出,她很是喜歡朱槿。
畢竟朱槿長得那麼好看。
「什麼叫我拐來的,人家心甘情願跟着你女兒的。」柯吟嗑着瓜子,一本正經道。
柯父卻是一臉嚴肅,他是同意柯吟帶一個人回來,沒想到會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子,被別人看見了,可不是會懷疑是他娶的小妾!
「你從哪裡把人帶過來的?我怎麼沒見過這等閨秀?」柯父眯着眼,提出疑問。
「哦,這個嘛,這個,那個……」柯吟是個腦袋發達的人,一時想不出可以應對的解釋。
「難不成京城大家閨秀您都見過?」
這一反擊,讓柯母一記眼神殺,柯父蔫了。
「昨日下午,奴婢在奴隸市場看見小姐,小姐選來選去,見我規規矩矩,便說要帶我回家,小姐真是一個好人,今天一早便來接奴婢。」
朱槿機靈鬼一個,想出了一番措辭。
柯父柯母相視一眼,柯母問,「你怎麼會在奴隸市場?家裡是幹什麼的?」
還長得這般周正,不應該啊。
果不其然,朱槿接下來給的答案,與他們心裏所想的不謀而合。
「奴婢原先家裡算是富足,一時家道中落,便淪落至此。」
像是說到了傷心之處,朱槿故作拭淚,一臉傷心。
「哎呦別哭,是個可憐孩子,你放心,你就在家裡好好住着,不用你當牛做馬做奴婢,聽吟兒說你樣樣頗佳,就好好教吟兒一些,她整日不學無術,到處亂跑,也管着她點。」
柯母見朱槿安分守己,行為舉止處處得體,實屬不錯。
確實,此時的朱槿,渾身透着閨秀模樣,沒有沾染一絲一毫金陵閣的風塵艷俗之氣。
沒成想朱槿拒絕了,「那可使不得,小姐花了二十兩銀子將我買下,怎麼能不伺候。」
柯吟聽後,桌下捏了捏朱槿的手,她怎麼能伺候自個!
帶她回家只是讓其逃離那個烏煙瘴氣之地,與之好好度日。
柯母真的是越看越滿意,這孩子懂得分寸,她也就放心了。
「奴婢伺候什麼的是真的不必了,我們家也不缺伺候的,再說,吟兒把你領回家,是真的想讓你過來幹活嗎?」
「小槿,你就放心待着吧!」柯吟聽完這話,趕緊往下接着,毫不掩飾的高興。
小聲在朱槿耳邊說了句,「我可捨不得你幹活呢。」
朱槿心中大驚,表面卻是穩定如山,笑了笑回應她,這姑娘如此大膽的表現出了對自己的喜歡,她怎麼能看不出。
三個娘們有說有笑,談天說地,瓜子殼嗑得滿地都是。
只有柯父沉默,時不時抬眼打量着這位新到來的女子,他總是這般疑心。
也是,坐在他這個位置上的人,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多一個心眼總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。
也就自己這個女兒和夫人傻乎乎的,容易上當受騙。
娘倆沒那麼多心思,絲毫未察覺到柯父這不一樣的目光。
不過朱槿穿梭紅塵之間,一些不同於常人的警惕,早已刻進骨子裡,馬上便發覺到了。